02
魔女，这种生物——不，魔女应该也算人类的一种吧。
就像魔法师那样。
只可惜魔女不是什么职业。
更多的人用“女巫”这个多少带有贬义的词语来称呼这一类人。
和吸血鬼有些相似，其存在与人类很接近，但不一样，既比人类高级，又比人类低端，总是围着“人类”这个词来回晃动。
人影翻动着灰色背包，里边全是纸张，真搞不懂这个魔女到底为什么会带着这些看起来像垃圾的的行李。
更重要的是，每张纸片都被魔法锁住了，凭自己的水平根本打不开，连破坏都做不到，就算撕坏了很快也会回复，只能说其主人用魔法把它们保护的很好。
嘛，不过那都是其次。
能看到那个魔女气得跺脚的模样才是真的赚到了！
像是无家可归的盗贼一样的闯进来，毫不在意的把整片地板当成自己的地盘，实在是让自己这个“原”主人相当不爽，拿走她的东西算是给她的一点教训，也当成是让她在这里过夜的代价。
没多少值钱的东西啊……
不过，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笨的魔女，连一点警惕心都没有，不光是看起来很弱，或许这家伙真的就是个笨蛋吧。
只可惜，尽管看起来没有威胁，但还是不能那么随意的就让她这么悠哉。
魔女这种东西，真是怎么去整她们都不嫌过火。
反正是“魔女”啊。
钟楼分成四层，人影所在的地方是第四层，一二层楼梯的门是锁住的，二三四层因为不会有人上去所以完全开放。
从五天前开始自己就在这里生活了。
没有食物、没有水源、机械转动的声音就在耳边，根本无法入睡，没有窗户，连自己的双手都看不清，这个人就在这里生活。
不……
是在这里躲避追杀。
昨天晚上因为看到了地上的魔法阵，担心会有什么陷阱，但监视到早上都没发现异常，那个魔法只是用来让人睡的更舒服的东西。
不过，就算不打算把这家伙当成同伴，也没办法一口气说成是敌人。
毕竟——
“找到你了！”
四层的大门忽然被打开，女孩子的声音回荡在钟楼里。
“把我的包还给我！你这个小偷！”
“唉？”
为、为什么会被发现？分明隐藏的很好啊！
“可恶！”他抓起背包，抬脚就踩在石柱上，借助反弹力跳起来，朝艾兰扑过去。
“咦——呀！”艾兰惨叫一声躲开。
人影扑了个空，但并未回头，而是冲下了楼梯。
惊慌失措的艾兰花了一点时间才明白现在的情况，脸上挂着“不爽”两个字就立刻追了过去。
那个人的速度好像很快，完全没看到前边逃窜的人影。
不过没关系。
那家伙逃不掉的。
“放心吧，整座塔已经被我用简单的‘锁’给锁住了，嘛，虽然很简单，但凭你这种家伙是不可能出去的，就算出去了也没用，毕竟——”艾兰对正在踢门的人影说“你这家伙，是吸血鬼，不可能在阳光下行动的。”
“唉——”
不但找了自己的位置，还知道了自己的身份，而且布置好了牢笼吗？
“把我的东西还我啊，你拿着也没什么用。”
人影停下脚上踢门的动作，长呼了一口气转过身来，好像在感叹什么一样，头上盖着脸的长布被扯下来，露出一张比较清秀的脸，看起来不到二十岁，但是，吸血鬼的年龄可不能用看的来估算。
他把背包用一只手勾着，甩到身后。
“把你打到在逃离也是可以的哦。”
魔女并没有吸血鬼特殊的体质，受了伤还是需要很长时间来恢复的，况且吸血鬼的力气和体力本来就比她强出不知道多少倍，只要注意好她的魔法……嗯？
他皱起眉头，因为在他的印象里，魔女应该是用一把扫帚做出各式各样烦人的魔法，尽可能是不会让自己处于战场之上的，但是……这家伙在干什么，为什么不拿出来像样的扫帚来准备魔法？
不，没有扫帚是其次。
她什么时候，从哪里拿出来的这种东西？
在艾兰手上，拿着一个像剑一样的东西，只可惜那不是剑，连最基本的利刃都没有，几个角磨得很整齐。
一个十字架。
明显是石质的物体，虽然很简陋，看起来相当脆弱，好像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把它折断一样的弱……但它依然是十字架。
能够对付吸血鬼的十字架。
在流传的故事中经常出现的十字架。
曾经被当作刑具来使用的十字架。
光是看到就会心生反感的十字架。
是十字架。
长约半米。
被她像剑一样拿着。
确实，对付吸血鬼，比起用剑，还是十字架会更有效果，但是，无论怎么说，这家伙拿着一个不小的十字架。
这个样子实在是……
她是魔女吧？
难不成她以为这样很有气势？
她的双腿还在发颤啊！
而此时艾兰心里——
虽、虽然关住这家伙了，但是……吸血鬼，真的是吸血鬼啊，虽然跟着气味追过来了，能打过吗，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……不，我才没有怕哦……没有！十字架的话，可是吸血鬼的弱点哦，很怕的吧！十字架哦！呜呜……
艾兰并不是第一次对付吸血鬼，但基本上都是在别人的帮助下才胜利的，自己来的话，她心里还是没底。
“呐！”吸血鬼忽然开口，艾兰吓了一跳“你这家伙，是凯赫斯派来的吗？”
“凯、凯赫斯？”
是谁啊，从来没听过的名字。
“唉，你不认识？在这一片还算是比较有名的魔女啊。”
“我昨天才到这里……”四年前的话自己也不会有兴趣去了解什么有名的人，话说这个和偷走自己行李有什么关系？
呼——！
“唔啊啊啊——！”
吸血鬼的速度绝对是超可怕的东西。
一秒不到就攻击过来了！
要是没躲开自己现在已经断掉一只手臂了啊！
“不、不是要谈一谈的吗？！”
“谁会和你这种莫名其妙的魔女谈啊？！”
吸血鬼抬脚就踢了过来，那种体质踢过来的进攻，简直就是超重的炮弹，被打中的话会死人的啊！
艾兰身体本能的向后仰，但脚下一滑，直接摔到在地上，但也算勉强躲开了，接着她用很不雅的姿势连滚带爬的逃离吸血鬼身边，想要拉开距离。
才没那么容易——
吸血鬼伸手来抓她。
又是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，艾兰抬手一挡，十字架正好砸在他手心上。
“呜！”
果然是有效果的，虽然仅仅是被十字架擦到了，但他的手心还是像被阳光照射到一样发出滋滋声，冒着黑色的烟。
没、没事吧……
光是看着就疼。
艾兰竟然忍不住害怕起来。
吸血鬼咋了一下嘴，很明显有些发火了，全身的肌肉紧绷，以相当快的速度冲了过来，先不管他会怎么进攻，光是这种速度，要是这家伙直接撞上来的话肯定也是会让人几级伤残的程度。
刚刚十字架的威力也看到了，虽然不想让他受太重的伤，但自己还没善良到不要命的程度，挥动起十字架。
只可惜没打到。
吸血鬼脚下的动作稍稍变化，完美的躲开了她的攻击。
然后像是要捏死一只虫子一样的抬手，直逼艾兰的喉咙去——
轰——
然后被艾兰拍倒在地板上。
“对、对不起！”
“呃……”
还有一个十字架。
长度不超过十厘米的，装饰用的十字架，似乎是条项链，银白色的绳索缠在她手上，金属的材质，比刚刚那个不知道要精致上多少倍……但也是十字架。
吸血鬼的手臂忽然用力，使自己的身体弹跳起来，远离了艾兰。
背包在他手上划出一条弧线，被他用手指勾住挂在身后。
“喂，不要把我的包弄坏了！”
能不能谈一谈？
“这个不好说……”吸血鬼站直身子，眼神里多了一份疑惑，“你这家伙真的是一点自觉都没有……疼死了。”
被一个想攻击自己的吸血鬼说教了。
应该道歉吗？
“没办法……因为太危险了！我刚刚可是差点被你杀死哦！”
“啥？我还是有手下留情的啊。”
“那个叫做手下留情吗？！”
“比起认真起来可是相当友好了……喂——魔女，我问你，你真的不认识凯赫斯这个人？”
“从来没听说过——你不会又想忽然冲过来吧？”
“才不会！”吸血鬼一脸麻烦的看着她“倒是你这家伙，虽然从来没见过你，但偏偏跑到这种地方来，仅凭这样我也不能相信你就一定不是敌人，老实说……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忽然冲过来呢。”
“那你要怎样？”
“你发誓吧，用契约的方式。”
“唔，要绝对遵守的吗……”艾兰思考了一下“我知道了。”
她伸出手，手掌朝向太阳的方向，用魔女的方式定下不可违背的誓言：“我发誓，在下绝对不会再攻击你的……可以吧？”
用“契约”的方式发誓，只是一个说法，如果按照魔法的角度来看，大概就是给自己下达一个诅咒，一个达到特殊条件就会触发的诅咒。
不是什么金灿灿的信纸。
而是会带人进入地狱的单程票。
“真是简陋……”本来以为会更华丽一点的，结果无论是方式还是语言都相当简陋，简直像是随便说出来的一样，但是，连考虑都不需要，毫无疑问，誓言已经生效了。“不过……这么一来你就真的不能再攻击我了啊……”
“唉？什么？”
“我攻击你却是可以的哦。”
“啊！”
誓言这种东西，一般应该是双向的才对，即双方共同说出来才行。
因为这样才有保障。
单方面本来就是很不公平的东西。
一个白色的东西朝艾兰飞过来，像是子弹一样，直接扎进了她的怀里。
“唔？”
背包被以这种形式还了回来。
吸血鬼盘腿坐到地上，脸上挂着无聊的表情：“你这家伙，还真是一点警惕感都没有啊……笨蛋魔女！”
艾兰打开背包检查里边的东西。
“我可是什么也没碰，就算少了东西也别问我要哦……啊，还有，你那些廉价的食物还在四楼，抓紧时间拿回去。”吸血鬼冷冷的说。
“哦……谢谢。”
“道、道什么谢？你傻吗？！”
“不，本来以为会被杀的……什么嘛，原来你是个好人啊。”
“……”
被说成是好人了，被一个呆呆的魔女说成是“好人”了。
开什么玩笑？这家伙脑袋真的有问题？真应该给她上一课：听好了，我不是什么好人哦，绝对不是哦！
“喂，魔女。”
“嗯？”
“你叫什么？”
“艾兰，全名是艾兰·普莱克斯……你呢？”
“索克，姓的话早忘了。”
“哦……”
魔女艾兰。
吸血鬼索克。
简单的互相问好。
互相结识。
像是小学生第一次与同桌说话一样简单。
但很有效。
因为可以坐在一起说话。
“我要回去了。”索克踏上通向四楼的阶梯，“没事的话不准上来，还有……不要和人说你见过我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随便询问是不好的，无论是魔女还是吸血鬼，都希望能隐藏好身份，所以艾兰点头表示认同。
“有事的话最好也别上来。”
“哦……”
真是不好接触的人啊，这家伙……
“对了！”艾兰叫住他“这座城市里有其他魔女吗？”
“……有，”索克停下脚步“你要干嘛？”
“其实，我是魔女吧，但是呢，我的扫帚坏掉了，暂时连高级的魔法都用不了，所以出于某种原因，我老师就叫我来这里找修复的方法。”
同样是魔女的话，说不定会有办法。
“有是有……但你最好别和她们扯上关系，”索克转过身来，眼神里多了几份复杂的情绪，“要找关于魔女的资料去市里的图书馆吧，不少魔女把一些资料放在那里了，因为有魔法所以人类根本看不了……在被书虫咬坏之前还是有人去翻翻吧。”
你是魔女，应该能很容易的找到。
“还有，不想受伤还是隐藏好你扫帚坏掉的事吧……容易成为目标的。”
没有扫帚的魔女。
就是没有法杖的魔法师。
像普通人一样。
不，魔女还能靠自身使用一定的魔法。
不算太糟。
索克叹了口气，回到了四楼。
祝她好运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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